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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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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健和《孤儿档案》
 
作者:张建莹  发布时间: 2008-09-23 15:31:03
 
 

  这是一个事件的影像纪录。

  缘起于河南慈善基金总会和少林寺对河南境内千名父母双亡的孤儿进行救助的义举。

  2003年,(佛历2547年)秋,少林寺限量恭制五方宝佛,供捐助者迎请,善款由河南慈善总会统一管理,用于救助河南千名孤儿并筹建少林慈幼院。此行第一步即到四大佛教名山(五台山、九华山、峨眉山、普陀山)采土;五岳(嵩山、泰山、华山、恒山、衡山)采石,黄河长江取水,取其五形俱全,佛光注照、文明传承的意思。经少林寺永信方丈和高僧们精心恭制了2547尊五方宝佛。是年9月28日起,汉传佛教的56名高僧同泰国副僧王、藏传大活佛、南传大佛爷等为五方宝佛开光加持,历时49天。11月,新浪网、易趣网、少林寺网站联手推广,经典绝版五方宝佛慈善义拍,少林慈幼院奠基。这一千年盛典,吸引了国内外媒体的高度关注,不少摄影者,或作新闻、或作纪实、或风光、或人物,忙的不亦乐乎。我和姜健曾受邀跟踪僧人四山五岳,拍摄开光全程,但他似乎对此热闹不太感兴趣。

  姜健在确立这个拍摄方案之前约我磋商过多次,我们查看河南慈善总会与少林寺搜寻孤儿的登记表,设想寻访孤儿现在的家和监护人,或现场提问孤儿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爸妈遭遇了怎样的不幸、问孩子们有什么理想,或者画张儿童画表示.这样的话题会不会太过沉重?我们一直犹豫。

  2004年春节过后,姜健忽然决定用肖像档案的形式拍摄被救助的千名孤儿,像是深思熟虑又好像出于本能。这样的选题该有多大的投入,令人瞠目。细想并不奇怪,自他的代表作品《场景》、《主人》历经十年的拍摄问世后,姜健已经在国内外摄影界有了广泛影响。他的静态环境肖像拍摄手法和他长期关注普通人群生存状态和变化的视角已经成为他的风格与特点。而这两个专题的拍摄我都目睹过现场。这么多年与姜健的交往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变化,一个经过十年音乐修养并有过丰富生活阅历的人拿起相机时,他的视点与人不同。尤其这些年频繁与国际摄影界的交流更使他的视觉观念和人文意识更加开放。关于孤儿的选题,应该是《场景》与《主人》之后姜健的又一重要系列作品。关注弱势群体,而且是特别的弱势群体,看似是对一个事件的纪录,其实是对人性更加具体的关注,是对这些孤儿命运个案的关注。而用档案的形式来记录这样一个事件,显然是比较现代的影像观念。又是一个长线的关注,从今天孤儿档案的建立,之后将有五年一次的影像记录,他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孤儿今后的命运与变化。这与他长期为农民在自己的家里拍照,关注他们的生存状态和变化一脉相承,都是以历史的角度来关注人。或许这就是姜健的责任和使命。

  2004年4月17日,河南慈善总会和少林寺千名孤儿救助正式启动。姜健的拍照也在仪式之中,即在孩子们参加完救助仪式领完救助款、物之后为他们拍照。会议间,姜健要时不时跑去拍张会场纪实,还要紧张的布置拍照现场,以后的多次拍摄中,拍摄的麻烦层出不穷,仅说这块黑幕布怎样的挂,第一次带了钉子锤子,结果墙壁不能用钉,立刻改用胶带纸;第二次带了胶带纸,原来发放仪式改在广场举行,黑幕布无处生根。给孩子们拍照,事先弄好了表格,依次排队,可是在现场又有了情况,排在最后的孩子原来住在深山区,要提前回去,排在稍后的年龄太小,不能坚持,调来调去,唯一可以跟孩子接触的时间全没了。姜健的拍摄更不易,原先计划好的每个孩子三张,两张反转片,一张数码相机拍彩色的。前一个孩子15岁,后边的一岁,只看见姜健的三脚架升升降降了,这样反反复复几百次,才能完成一地一年的孤儿影像档案。农村的孩子遇见不熟悉的人,难免木纳,听到叫名字不随声应到,只是悄没声的依次站到队里,问他们话回答都很简练,跟着他们的监护人寸步不离。随即的采访就比较困难。

  我很抱歉不能为姜健的孤儿档案提供鲜活的材料,姜健却异常兴奋的说,你不知道我在镜头里看见了什么,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背后影射着他们的精神家园,还有他们穿的那些衣服,他们穿的鞋,你注意没有,那个叫小军的男孩儿穿了一双特别大的鞋,是新的运动鞋,这是他今天特意穿上的。那两个小姐妹你注意了没有,小妹妹一刻也不离开姐姐,他们哪里像是孤儿,穿戴特别的干净特别的得体,看得出她们的监护人姥姥姥爷是特别要强的人。此刻,我感觉姜健那双眼睛饱含感情,他的耐心他的从容都由此而生。

  姜健总说真实是最有力量的。他的拍照,从不干预对象。不经意间,孩子们留下了他们此刻的真实,这种黑幕衬底下的静态环境肖像,背景就是环境。孤儿们那样的服饰,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姿态,浑身不加修饰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提供他们的生活环境,说明他们的生存状态。姜健的第一本画册《场景》只拍了环境而把它的主人隐藏在其后,那么这次拍摄却藏起了场景只拍了孤儿,孤儿带出了他的环境,带出了他们的故事。面对如此具体的影像,不需要更多的语言解读。

  救助孤儿的活动断断续续延续到年底,姜健的拍摄也随之从春天直到寒冬。孤儿档案是要由数量的保证的,我们只有仅多的拍,到年底差不多能去到的地方都去了,每次拍摄,等到最后稍微的消停,姜健都不忘为那些监护人孩子的爷爷奶奶大叔大伯们拍张合影。

  这里仅是2004年的部分孤儿档案。以后这档案还会继续,会深入,会持久。

  姜健曾在《场景》的后记中说希望他的儿子将来端起相机拍摄一本21世纪的中原场景,这本画册中就有姜一鸣的部分作品。姜健实在忙得不能分身的时候,儿子已成为他的替补者了。

 
(新闻来源:艺术家提供)